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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2章 蕭良疑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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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便是我父皇明日就駕崩了,你也休想將秋兒帶走一天!”猛地一股淩厲的掌風劈來,蕭逸怒道:“若再苦苦糾纏,莫怪本王手下無情!”

老頑童捶胸頓足地追上去:“你個不孝子,餵餵!我說你就考慮考慮麽!我生死門從來不做賠錢的買賣,這東西得來不易,我總不能白送給你老爹吧?”

蕭楠正端著一壺好茶過來,卻見三哥和三嫂急沖沖迎面走來,師祖卻在後面追,嘴裏還嘰嘰咕咕念叨著什麽。才喊了聲“三哥”,忽覺手中一輕,那壺剛泡好的滾茶已脫手而飛,竟直直地往師祖的面門飛去。

“師父(師祖)!”沐之秋和蕭楠驚呼。

“燙死你這老不死的!”冷冰冰的怒罵聲緊隨而至。

險險避開茶壺,老頑童終於妥協了:“好好,不拿秋兒做籌碼,那將血透機借給我玩一年。”

蕭逸腳下一頓,果然秋兒說得沒錯,老頑童就是管牙膏皮,不用榔頭砸,裏面的牙膏不出來。這個條件他可以考慮,畢竟父皇的性命還是很重要的。

蕭逸才要張嘴應承下來,沐之秋卻斷然拒絕道:“不行!”

“那半年!”

“不行!”

“一個月總行了吧?”

“一天都不行!”沐之秋嘆道:“若是我自己的東西,隨便師父要什麽,只管搬走就是,但血透機是張太醫的,明早他就要來搬回去,怎麽能借給你玩兒?萬一玩兒壞了怎麽辦?”

為師若要將蕭逸這兔崽子搬走你倒是願意不願意?心中雖如此腹誹,老頑童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,嘴裏還討好般解釋道:“為師怎麽會玩兒壞?為師不過是想拿它賺點銀子花花……”

老頑童就是老頑童,什麽時候都不忘生財之道,人家張英耗時兩年,散盡萬貫家財好不容易造出了一臺血透機,倒是在給他做嫁衣,白白讓他拿去賺銀子。沐之秋扶額,要是在二十一世紀,這老頭兒一準是個奸商。

“師父要是實在對血透機感興趣,就留在靖王府住一段日子,我讓冬果給你易容成侍衛或者小廝,你可以每日跟著我去張英的太醫府操作過過癮,但搬走絕對不行。”

“罷了罷了!”將手裏的小布袋趕緊塞回沐之秋手裏,像是怕她反悔一般縮到蕭楠背後,老頑童委屈巴巴地說:“那秋兒說話要算數哦,不管走到哪兒,都要把為師帶上!”

“好……”

“淩霞殿不準進!”蕭逸冷聲。

“唔!”老頑童悶哼……

八皇子府內,蕭良獨自立於後院廊下,長身玉立昂首望天,眸中湧動著股股暗潮,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。

不知站了多久,黑暗中終於有人匆匆行來,行至距離蕭良兩米處停下,單膝著地行了一禮,低聲喚道:“八皇子!”

“如何?”

“八皇子所料不差,靖王爺與夜襲單獨出府了,九皇子帶著暗衛入宮去了。”

“可知三哥的去向?”

“屬下無能,沒有跟上靖王爺!”

蕭良右手一揮,淡然道:“不關你的事,以三哥和夜襲的身手,便是跟上了也會被發現。”

黑衣人眼睛一亮,不語。

斂去眸中情緒,蕭良又問:“她呢?”

“靖王爺出府後,她也離開了淩……”

“去哪兒了?可有人保護她?”

被蕭良打斷,黑衣人楞了一下,面色微凝,道:“去了國醫府的實驗室,只帶了那五名貼身侍衛。屬下怕被人發現,未敢停留。”

蕭良猛地閉上眼睛,許久,才輕聲道:“你且下去休息吧!今夜之事,不許跟任何人提起。”

“諾!”

六月的夜晚悶熱難耐,蕭良卻覺得置身於寒冬臘月,連呼出的氣息都透出刺骨的寒意。

蕭良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三哥避開他單獨給九弟派任務了,九弟是他的跟屁蟲,總是他走到哪裏九弟就跟到哪裏。今夜,九弟卻以送香香公主回驛館為由讓他先行回府。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,當時,蕭良就有了察覺,九弟是故意支開他的。原因無他,乃是三哥的意思。

果然不出所料,三哥有事要九弟去做。以前,這樣的事情三哥都是交由他辦的,因為他心思縝密老持穩重,因為他是三哥的左膀右臂,因為三哥那樣信任他、器重他。可是現在,對於三哥來說,他真的已是個可有可無之人,九弟已慢慢地取代他了嗎?

到底,三哥還是知道了。那樣的三哥,敏銳得如同一只蒼鷹,這不止是對他的警告,更是對他的排擠和打壓。以三哥的鐵腕手段,沒有置他於死地,只怕已經是網開一面了。

心頭湧起一股苦澀,蕭良苦笑,這些他可以不在乎,他可以做一個像二哥那樣游手好閑的散漫皇子,可以不問時事,不幹朝政,不被三哥重視,名與利他都可以不在乎,甚至可以與三哥為敵,只要能讓他擁有她。那個鉆石般放在哪裏都能發光的女子,他心心念念的之秋,她何時才能屬於他?何時?

她是那樣縱容心疼三哥,她將上官雲清視為知己,她器重九弟、欣賞九弟,甚至明裏暗裏地袒護九弟,便是鬥嘴,她與九弟之間都那般和諧,透著一股濃濃的親近,便是夜襲,也能讓她面上出現一絲關心和動容。

為何人人都能與她親近,唯獨他不能?

三哥對他的疏遠源於男人特有的敏感和本能,他們愛著同一個女子註定會成為敵人,那是男人與男人的戰爭,盡管激烈,卻又有著無聲的默契。他們怕傷害她,所以不約而同地對她選擇了隱瞞。既然如此,她為何要疏遠他?為什麽?

蕭良從來都是個敏感又細膩的人,他不像蕭逸那樣冷漠,不像上官雲清那樣書生意氣,更不像蕭楠那樣粗枝大葉。他不傻,之秋正在一點點疏遠他。之秋很聰明,太聰明了,聰明到他從她的言行舉止,甚至眼神中看不出絲毫疏遠的痕跡。若不是他愛極了她,時時刻刻關註著她,如何能發現她這般隱蔽的疏離?

為什麽?以前之秋對他是信賴的,也是欣賞的,他們之間也可以交心,可以像她跟上官雲清在一起時一樣相互安慰、相互鼓勵,暢談理想、暢談未來。可是現在,他敏感地察覺到她在漸漸逃離他。

逃離?蕭良眉頭緊皺,什麽時候開始的?他遺漏了什麽?或者他做過什麽讓她討厭的事情?是什麽?

捫心自問,他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。他甚至比三哥和上官雲清還要疼愛她,只除了一個月前的那次失誤。難道說那件事並未過去?難道三哥和她的不聞不問並非縱容,而是?

心頭一驚,蕭良有些站立不穩。白日裏才見過的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絕世容顏再次浮現在腦海裏,卻不是他見習慣了的穿著隔離衣的模樣,而是身著雲裳羽衣,那晚在金殿之上露出真容,如同九天仙子下凡般的她。

沒錯,那件事,果然還是沒有瞞過她的眼睛。

眸中登時浮起漫天的殺意,蕭良的聲音卻輕柔悅耳:“阿綠!”

……

翌日早朝,張英請旨,要將自己耗時兩年造出的血透機留在“妙手回春”醫館,助國醫聖手上官雲清濟世救人。以靖王爺蕭逸為首的靖王黨聯名保舉,皇帝蕭震天龍顏大悅,親筆題書“赤膽佛心”。張英急流勇退,索性請辭太醫正的職務,言明要專心致志地與那微雕藝人在家中研究制造血透機,蕭震天當庭允諾,各種賞賜源源不斷地送進太醫府。

沐之秋早起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著實嚇了一大跳,以張英昨日的表現,怎麽可能經過一晚上就想通了,把耗費了自己畢生心血的得意作品隨手捐出來?就算蕭震天的賞賜堆滿整個太醫府,只怕也難抵張英心目中的一臺血透機。此事八成又是蕭逸的傑作。

這個霸道到不講理的男人,簡直是強取豪奪無法無天!唉!要不是血透機對沐之秋來說意義重大,她和雲清又沒這麽大本事在短時間內制造出另一臺,她當真要狠狠教訓蕭逸一頓。

思忖半天,將自己匯編的一本《醫療器械大全》讓冬果送去太醫府,沐之秋這才覺得心中踏實一些。不過少不了狠狠抱怨蕭逸一番,只差沒把蕭逸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。

剛散了朝正喜氣洋洋地準備出宮的蕭逸猛地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,用手揉揉鼻子,心中直犯嘀咕:“這大夏天的,好端端的怎麽就感冒了?看來明日真的要向父皇告假,在家裏好好陪著秋兒。”

蕭良和蕭楠正跟在蕭逸身後,三哥冷不丁打了兩個大噴嚏把他們嚇了一跳,蕭良忙問:“三哥可是夜裏沒睡好,受涼了?”

“唔!你三嫂睡著了喜歡卷被子!”心不在焉答完,蕭逸已帶著夜襲加快了腳步,嘴裏還兀自跟夜襲交代:“你今日去定制一床大些的被子,最好比現在這床大兩倍。不過要薄一些,就用最好的冰蠶絲,沒得把秋兒捂壞了。對了,還要記著讓繡娘在四個被角都繡上並蒂蓮,秋兒喜歡……”

蕭良和蕭楠登時呆若木雞。許久,蕭楠才問:“八哥?三哥是什麽意思?是說他每晚都和三嫂蓋一床被子麽?”

便是洞房花燭,也沒有夫妻二人同蓋一床被的道理。蕭良頓覺胸口一悶,趕緊轉移話題道:“九弟最近可見過阿綠?”

“阿綠?誰呀?”

“就是之秋身邊那個和三哥極不對眼緣的丫鬟,總喜歡穿綠衣的那個,九弟不記得了嗎?”微微一笑,蕭良道:“我記得以前她還和九弟吵過嘴!”

“唔!想起來了!”蕭楠一拍腦門,“八哥說那個沒規矩的丫頭啊?若不是看在她是三嫂從丞相府帶來的娘家人份兒上,我早就讓三哥將她杖斃了。怎地一個丫鬟比主子還要拽?倒好像她是三嫂的奶娘一般,什麽都要管,連三哥跟三嫂多說一句話她也不高興,可不是……”

見蕭楠把話題扯遠了,蕭良不動聲色道:“說的沒錯,當真是個膽大妄為沒規矩的丫頭,不知道之秋為何那麽縱著她,最近連端茶送水都不讓她做了。”

“哪裏是三嫂縱著她?我聽三哥說那丫鬟年紀大了,三嫂做主將她嫁人了!”

“嫁人了?”蕭良心頭一驚,“嫁給誰了?”

“唔?”蕭楠突然賊兮兮地笑問:“八哥今日怎地對一個小丫鬟這般感興趣?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?要不我跟三嫂提一提,把人要回來給你做個侍妾?嘿嘿!只是不知八哥有沒有橫刀奪愛強娶他人婦的勇氣?要不,九弟我也去給八哥定制一床大被子,四個角也繡上並蒂蓮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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